你想啊，甪直多美一地方，小桥流水，人家的房子就沿着河边，白墙黑瓦的，看着是诗意，可这湿气，这到了七八月份的烈日，那热量，就跟吸足了水的海绵一样，全往屋子里钻。没空调，简直没法活。人站着不动都能汗流浃背，更别提晚上睡觉了，翻来覆去，跟烤鱼似的，一宿折腾下来，骨头都快散架了。
怎么办？找人修呗。这甪直空调维修，说起来容易，做起来可真不是一件省心的事。你想找个靠谱的，手艺好，价钱公道，还不瞎忽悠的师傅，嘿，那得看运气。不像城里，随便app一搜一大把，这小镇上，很多时候靠的还是口口相传，或者墙上、电线杆子上那种泛黄的小广告。
我先是问了对门王阿婆。王阿婆在这儿住了大半辈子，门儿清。她说她家前两年空调不制冷，找了个张师傅，手艺不错，就是人有点慢悠悠的。给了我个电话。打过去，是个男的，声音有点沙哑，听着年纪不小。他倒挺直接，问了啥情况，我说开不起来，一点反应没有。他说，行，下午过去看看。
下午嘛，就快到饭点那会儿吧，来人了。骑个那种旧旧的电瓶车，后座架着个工具箱，鼓鼓囊囊的。人瘦瘦的，皮肤晒得黝黑，穿着件看不出本来颜色的T恤。笑起来眼角全是褶子，看着倒是挺和善。一进门，他先没急着看空调，而是拿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，说：“这天真是要命。”我也跟着叹气：“可不是嘛，您是张师傅吧？我家这空调，彻底歇菜了。”
他姓张，果然。话不多，放下工具箱，先让我指了指那台沉默的机器。他拿出万用表，开始测这测那。弯着腰，猫着身子，动作倒是挺麻利。时不时“啧”一声，或者嘟囔两句我听不懂的技术词儿，什么“电压不对”、“保险丝断了”、“主板可能烧了”。听得我心惊肉跳，心想这下可惨了，别是要换个新空调吧？这大热天的，去哪里买，谁来装？想想都头大。
他拆开外壳，里面好多灰啊，柳絮啊，堵得死死的。他说：“你这空调，多少年没洗过了？里外都脏透了。”哎，惭愧，确实没怎么管过。他说很多时候问题就是从这些小地方来的，散热不好，机器负荷大，容易出问题。所以啊，定期清洗空调，这甪直这种地方，特别重要。湿气大，灰尘多，细菌也容易滋生。
他一边清理，一边检查。那耐心劲儿，我看着都觉得累。用小刷子，用吹风机，一点一点弄干净。然后又仔细检查线路。过了好一会儿，他直起腰，拍拍手，说：“你这空调，主板烧了。可能是电压不稳定冲的，也可能是太久没维护，过载了。”我就知道！最坏的情况来了。我说：“那怎么办？能修吗？”
张师傅想了想，说：“这板子有点老了，新的可能不好配。我看看我那边有没有差不多的旧板子，或者找人问问能不能修这块板子。原装的怕是难找了。”得，这又是一个不确定性。我问他大概要多久，他说快的话一两天，慢的话说不准，得看找件儿顺利不顺利。这下心里更没底了。
离开的时候，张师傅没收钱，说等确定方案和价格再说。他人挺实在的。这两天，我就跟生活在火炉里一样。白天想去古镇里转转吧，游客多，更闷热，加上心里惦记着空调的事，也没那个心情。晚上就更别提了，洗澡洗了又洗，风扇开到最大档，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。旁边河里偶尔有船经过，带起一丝微风，但那风也是热的、湿的，一点用都没有。
过了两天，张师傅打电话来了，说找到块差不多的主板，是别的旧空调上拆下来的，但是适配度挺高，他有信心能装上去试试。价格他也报了，我觉得挺合理的，比我预想的要低一些。赶紧让他过来。
这次他来得更快，可能是因为有备而来。带着那块“新”主板，进门就开始拆拆装装。动作熟练多了，看得出是老手。换主板是个细致活儿，线特别多，颜色也差不多，看得我眼都花了。张师傅戴着个老花镜，凑得很近，一点一点对接。那眼神，专注得很。那一刻，你觉得这些甪直的空调维修师傅，虽然不像大城市里那些穿着统一制服、开着服务车的公司，但他们有他们自己的生存方式和技术。很多都是父子相传或者学徒出来的，靠的就是真本事和口碑。
大概又弄了一个多小时吧，终于装好了。张师傅站起来，擦了擦汗，对我说：“你试试看？”我拿着遥控器，手有点抖。按下开机键……“滴”的一声！屏幕亮了！然后，我听到了那久违的、美妙的启动声。压缩机开始工作，风扇开始转动。几秒钟后，一股带着凉意的风从出风口吹了出来。
那一瞬间，我差点没哭出来。真的。那种感觉，就像在沙漠里走了几天几夜，突然看到一片绿洲一样。太重要了！我赶紧把温度调到最低，风速调到最大。整个屋子开始一点点地凉下来。那种从头顶到脚底的舒爽，是语言无法形容的。
我看着张师傅，真心实意地感谢他。他只是笑笑，说：“没事就好。以后记得定期洗洗，别等坏了再修。”我给了他钱，比说好的稍微多给了一点，他一开始不要，说按之前讲好的就行，我坚持给了，说您辛苦了，这钱您应该拿。他也没再推辞，收下钱，收拾好工具，骑着电瓶车，又消失在甪直的街巷里了。
这次空调维修的经历，让我感慨挺多的。首先是，在甪直这种地方，虽然节奏慢，生活悠闲，但遇到这种事，还是挺急人的。而且找维修师傅，不像大城市那样标准化、透明化，更多的是一种人情和信任。你得找到对的人，他愿意来，手艺又过硬，这中间有运气，也有平时积累的人脉。
再一个，就是这些手艺人。他们可能不是名牌大学毕业，可能穿着朴实，但在自己的领域里，是真正解决问题的人。没有他们，我们的生活会受到很大的影响。特别是在这种老房子多、基础设施不一定全新的地方，他们的价值就更突出了。他们穿梭在甪直的弯弯绕绕的小路上，挨家挨户地敲门，解决各种各样的生活小麻烦，让我们的日子能过得更顺心点。
看着空调吹出来的冷气，再看看窗外甪直的水乡景色，古老的石桥，摇橹的船娘，感觉挺奇妙的。现代科技的便利，在这里显得尤为珍贵。而提供这种便利背后服务的，是这些最普通、最平凡的当地人。他们是这个古老小镇在新时代里运转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下次空调再有点不对劲，我第一时间还是会想起张师傅。希望他身体健康，继续为大家提供甪直空调维修服务，让这炎炎夏日里的清凉，能够多一份保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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